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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大家讲爱,爱是什么,千人千爱,万人万爱,亿人亿爱,张沉至今没有明白自己的爱是什么,他只是觉得很疼,程声说爱他,说他爱的时候会疼,浑身上下哪里都疼,那他们的爱就是疼吗?也许是吧,张沉想,他的手腕和胳膊还在疼,上面乌青一片,他才想起自己今天在黑诊所抽了一大管血,四百毫升血换来他爸剩下的手术费,他的脊背也在疼,上面盘踞着好几道长长的伤疤,是程声强迫他不许忘掉自己而砸出来的证据。

屋里没开电扇,夏夜晚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掠过沙沙响的窗帘,吹上木桌,木桌上程声给他留了一封信,是那晚程声独自回来收拾行装时伏在张沉桌子上写下的告别语。

信纸被一支木质鼓棒压着,只有短短一句话,上面写: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一九九七年八月三十一日(上部完)注:“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出自陆游的《钗凤头红酥手》张沉篇九八年夏天,张沉离开云城,去了全省唯一一个重点大学。

填志愿那天,张沉坐在待了三年的旧教室里,抬头望了一眼窗外,外面是萧条的街景,零散行人匆匆走过,脸上全都挂着不大高兴的表情。

张沉不知想到什么,在一众陌生专业里选了省大刚开设没两年的计算机。

从云城到省会的绿皮火车要开两个小时,不算太久,他每周往返一次,周五离开周日返回,和护工换班,一起照顾医院的张立成。

风雨无阻。

张沉开始积攒唱片,学校宿舍和云城家里被花花绿绿的碟片堆得满满当当。

但碟需要钱养,爹需要钱养,护工也需要钱养,张沉只好多打几份工。

他在餐馆洗过盘子,在迪厅放过歌,在量贩端过果盘开过啤酒,一天时间掰成八瓣用却仅仅勉强维持自己和云城家里的开销。

每到医院缴费那些天张沉就要绷紧神经,一天只吃一顿饭,攥着手里的钱从省会坐火车回云城,等把钱交给医院才敢彻底放下心来,回自家老房子给自己做顿丰盛的菜。

偶尔张沉也会心平气和地陪陪他爸,只是他爸未必时时如他一般拿的起放的下。

张沉把轮椅上的张立成推去医院外面晒太阳,自己坐在草地里捧着本专业书看,偶尔抽笔划几处重点再做几道题。

可一旁的张立成非要打扰他,絮絮叨叨埋怨,从社会埋怨到自己,最后还是落入一句话:“咱家倒霉,世界不公平啊。”

张沉把书撂在一旁,迎着刺眼的太阳说:“是我们有罪。”

张立成马上瞪着眼发出一阵干燥的大笑:“我们有罪?罪在哪?罪在不会投胎?”

“罪在我们多余。”

张沉从袋子里拿出个苹果和一把小刀,低下头,悉心给张立成削皮,接着刚刚的话茬继续说:“我们连为什么要活着都不知道,还要辛辛苦苦自己找,可能穷极一生也找不到。

但有人天生就在对的位置,天生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错的是他们吗?不是,错的是我们,是我们无知,我们多余。”

张立成问:“你觉得自己多余,怎么不去死呢?”

张沉把苹果一把塞进他爸嘴里,也不管对面人呛得直咳嗽便独自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渣和土,轻松地说:“我不信邪,偏要留下来找位置,不行吗?”

千禧年一过,整个中国都像被按了加速键。

学校附近的平房一座座倒,新楼一座座拔地而起,三层变成六层,六层变成九层,宿舍老大总爱揽着张沉的肩问他:“你说咱们学校咱们系大楼以后会不会建成二十层?”

张沉任他勾肩搭背,正儿八经回答他:“没准一百层,以后的事谁知道。”

省会到底算发展迅猛,虽然不比北京上海,但足够给张沉这样的人一个往上窜的可能。

大二大三,张沉开始接外包活,只不过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事窝在学校机房当黑客,但来钱快,一单能抵他爸半个月的住院费。

但他最喜欢的一份工作是酒吧调酒师,工资和当黑客差得远,但能免费看酒吧里每晚的驻场表演,有时候甚至能在帮人调音时趁机鼓弄两下音箱和合成器。

那时候酒吧刚兴起,大学城附近就他们这儿一家,全城大学生都趁晚上往这儿赶来找乐子。

酒吧有位驻唱歌手,每周的周中背一把吉他来,唱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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