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洺绕到阳台边迫不及待地点火，狠吸一口后才稍稍平静下来，傍晚没有风，烟雾笔直地向上缓缓升起，他看着下面的街道，穿梭的车流，还有远方山上的丛丛青草……天上不时飞过几架飞机，不知名的方向，载满常旅客。

在看到陆焜身上的纹身之后江洺经常回想同一个画面，也许是时间久了的缘故，他眼前晃过那些景象时都好似蒙上一层名为&ldo;岁月&rdo;的黄纱，他越想看清就越模糊，扑朔迷离般地抓挠着他的心。

如果陆焜还记得，那么在他的回放里，自己会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呢？

江洺比以往更强烈地想知道。

……

被外面声音吵醒的时候陆焜正在做梦吃锅包肉，酸甜酥嫩，他正准备把剩下半盘都消灭的时候就感觉店里忽然来了好多人，叽叽喳喳地，然后他就醒了。

午后睡眠有一点弊处就是会犯迷糊，比如现在，陆焜脑子里闪现的就是：&ldo;我是谁？我在哪？&rdo;

他半撑着身子扯开窗帘，外面天光将尽并不晃眼。

陆焜又重重地倒回被子里，一手搭着额头，嘴巴还吧嗒了几下，不知是想让自己清醒清醒，还是在回味那盘锅包肉的味道。

&ldo;江洺呢？&rdo;

陆焜的意识刚恢复就想起屋里另外一个人，他朝对面床望过去，被子平整地叠在床头，床单上有几道压痕，但不太清晰。

他不在房里。

陆焜按了几下太阳穴，翻身要下床的时候一个不稳直接栽倒地上，其实不是还没睡醒，只是他个子太高，腿又长，按照以往在家的习惯，忘了这床又窄又矮，所以脚下没踩稳就滑下去了。

江洺进屋的时候刚好看见陆焜像个虫子似的在地上爬。

他走到自己床边坐下，把烟盒从裤兜里掏出来甩在床头柜，说：&ldo;麦子叫咱俩收拾一下去吃饭。

&rdo;

陆焜听到&ldo;吃饭&rdo;两个字，顺口问了句：&ldo;快七点了吧？天都黑了。

&rdo;

江洺缕了缕床单上的褶皱，不经心地回他：&ldo;九点。

&rdo;

&ldo;什么？九点！

&rdo;

江洺抬头看过去，眼神很懒散，&ldo;有点常识没有？这边日落时间都晚。

&rdo;

&ldo;是嘛，照你这么说我这个文盲还真是没常识。

&rdo;

江洺听出了陆焜语气里的不自在，他试图缓和，&ldo;这跟文盲没关系。

&rdo;

江洺说完双手撑在床单上，脖子向后仰了仰，发出&ldo;咔哧&rdo;的声音。

江洺的脖子很漂亮，可能是他皮肤白皙的缘故吧，再加上脖颈修长，有时候连陈麦都会感叹他皮肤好得不像男人。

陆焜站在他面前，这是江洺抬头时才意识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