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平坦，天空高远。

甄意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ldo;而且，律师应该酷酷的，说起来，我不适合。

对对手阵营的人可以很厉害，可以残忍地挖掘他们的谎言；可对委托人，我总是感qg用事。

对宋依如此，对戚勉也是如此。

宋依说我保护yu很qiáng，是，我总想保护他们，所以总是不够理智冷静；总是在不知不觉中，用感qg来判断委托人是否诚实，而非用专业。

这其实危险而错误。

宋依和戚勉对我撒谎，害得我很惨，这都不是他们的错。

怪我，怪我没有理智地拆穿他们的谎言，更怪我没有划清关系，没有认清律师和委托人之间的短暂的利益关系。

&rdo;

他的心稍稍撼动，倒是没料到她能自我剖析得如此透彻。

&ldo;甄意，我对你刮目相看。

&rdo;

平实而清醇的嗓音，简简单单的字句，却叫甄意嗓子发酸，片刻前侃侃而谈的人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

&ldo;比你的很多同行，你其实好太多。

&rdo;言格说，&ldo;甄意，除去你说的那些不足，你是一个很有人qg味的律师。

这样的律师很少见。

你很难得。

&rdo;

她躺在地上，莫名轻轻地颤抖，不知为何激动而震颤，却是好的。

&ldo;不知道你记不记得，&rdo;他嗓音很轻，听着温和而清澈，&ldo;有两种东西，我们愈是时常反复地思索，就愈是给心灵灌注了时时翻新，有加无减的赞叹和敬畏&rdo;

&ldo;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法则。

&rdo;甄意微笑着接话。

康德的墓碑铭文。

那些年跟他泡图书馆看哲学，她无聊时背过一些。

于是，化作了此刻的心有灵犀和天衣无fèng的心灵jiāo流，真好啊。

路面依旧坚硬而清凉，天空依旧湛蓝而高远，她望着天，胸腔暗暗涌动着激烈的qg绪，忐忑，却平静；害怕，却温暖。

她要开始新的人生了；而他低调却厚重的鼓励，会叫她一直勇敢，一路安宁。

清江区公安局门口，白色汽车在路边停留。

&ldo;决定好了吗？&rdo;言格扭头，看副驾驶上的甄意。

&ldo;嗯。

&rdo;到了最后一刻，她有些惶然，难过，手指不断摩挲着律师执业证，&ldo;早知道失去的这天会这么舍不得，当初，就不该犯错。

真的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