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道路的熟悉度是甚至不需要视觉识别系统参与就能够快速通过的程度，立原智已经使用了最快的速度，却依旧觉得脚下的道路太过于漫长。

一种陌生且久违的窒息感从胸腔涌上来，模拟系统真实地拟态出胸腔的剧烈颤抖。

他就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一天，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而明明他很早以前就丧失了呼吸的功能。

胃部作为少数的留存器官，传来的饱腹感让他从那种虚拟的窒息中暂时解脱出来。

由于AI的未知状况，所有的验证程序都需要手动操作，他尽可能迅速地通过一层层验证，终于来到立原工坊的最深处。

尽管并没有实际效果，立原智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感觉器带来了熟悉的低温刺激，这是一间存放着巨型计算机的房间。

无数硬件组整齐排列，宛如蓝绿光交替闪烁的直立棺木。

为了避免硬件过热问题，这里总是处于低温环境中，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低温更是为了旁边的大型维生设施的正常运行。

在巨型计算机硬件组旁边的大片空地上，数不清的大小管道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在透明柱状培养装置的顶部交汇连接。

一枚粉色的人类器官被小心翼翼地盛放其中。

那是一枚大脑，由于许多细小的管道抑或是电线的链接，它得以悬浮在半透明的培养液中。

不过与冰冷严谨的培养方式不同，在玻璃培养装置的外面被十分用心地贴上了不少可爱的贴纸，甚至用红色的蜡笔画上了爱心。

比起从父辈那里继承而来，造价近乎天文数字的巨型计算机，对于立原智来说还是培养装置中的东西更加重要。

红色短发的少年快步走到玻璃培养装置的操作台前，看到数值一切正常，才稍稍放心。

立原智冷静地重新启动了巨型计算机，看着灯光节律□□替闪烁，心中平静了许多。

让人脑与计算机结合，甚至将人类意识植入虚拟网络中本身就是极其困难的事情，出现任何意外似乎都有可能。

尽管现在看来似乎只是普通的数据波动，但是立原智依旧隐隐约约地有些不好的预感。

“爱……”

立原智不自觉地喃喃自语，理智很快又抑制住了他所想的那种冲动。

刚才AI所展现的进步让他痛恨又期待，他很清楚地在心中把自己创造出来的AI和妹妹进行了切割，他的最终目标也许永远只能是遥不可及的期望。

但是他又很清楚机械生命永远无法是真正鲜活。

由那个男人带给他的、在记忆中重演无数次的痛苦让立原智几乎嘶吼出声。

他像小时候一样，蜷缩着坐下来，后背紧紧地贴着冰冷的玻璃，如同握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攥着手中的U盘。

正在和虹膜识别锁大眼瞪小眼的柳鸣溪忽然停下了动作，他的手机在衣袋里震动了两下。

造成这种震动的正是两封未读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