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慕央。

这一年来，除却在群臣大宴中远远瞧过一回，我没再见过他。

旁边蓦地有人问：&ldo;姑娘怕是认得这一位吧？&rdo;我回转头，是茶楼里小二。

他打量我一眼，又道，&ldo;看姑娘的气度，应当是哪户官家小姐。

&rdo;

茶楼外种了一排女贞子，慕央站在人来人往的街畔，任暮色携着飞花，披了满肩。

我本想说我不认得，可不知怎的，我就点了一下头：&ldo;他是慕央。

&rdo;

那小二又多事道：&ldo;这也不是头一回了。

因慕将军是我们茶楼的常客，隔三差五便有喜欢他的姑娘上我们这来。

&rdo;一顿，又凑近道：&ldo;小姐这等风姿样貌的，小的还是头一回见。

但要我说，小姐还是放弃吧，这慕将军的心里，还记挂着过世的夫人呢。

&rdo;

我老远望去，慕央站在街口不走，像是在听这一段故事的收尾。

隔了一会儿，我才又问：&ldo;你怎么晓得？&rdo;

小二朝茶楼深处看了一眼，小声地说：&ldo;要不是还记挂着，但凡有昌平公主的段子，慕将军必定来听。

这百里京城，谁不知道是昌平公主害死了先夫人？&rdo;

他说到这里，像是惦记起什么事，飞快掐断了话头，往茶楼外侧挤去。

这时候，梦周先生将语峰一转，说道：&ldo;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

说起来，那公主纵使作恶多端，倒也是个可怜人。

据闻她出生后，便很不受先皇帝待见。

皇宫里头，除了那将军，几乎无人与她亲近。

直至后来，先皇帝像是悔悟，这才将她宠上了天。

只是这一冷落，一荣宠，就让她骄纵起来，没享几年福，就关去冷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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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我关去冷宫那天，曾一人跑来街头听说书段子。

那是个霞色满天的黄昏，最后还是慕央领着侍卫，将我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