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佟贵妃一眼，到底曾是枕边人，看到她这副模样，他没法子疾言厉色地质问她。

转头问张太医：&ldo;贵妃到底怎么了？&rdo;

张太医拱手回话：&ldo;皇上，贵妃娘娘这是中了断肠散，所幸服入的断肠散量少，没有大碍，只是这呕吐不止，全身无力，眼下还得好好排毒，调养一阵，身子才能恢复过来。

&rdo;

&ldo;哪里来的毒？&rdo;皇帝眉头紧皱，眼神凌厉。

张太医指了指桌上的食盒，那里头还有半盒包子，一只已经发黑的银针插在上头，真相昭然若揭。

&ldo;回皇上，毒是那包子里头的。

&rdo;

他只负责诊断病情，至于是谁下的毒，还有那里头歪歪绕绕的一切，他是半个字也不会过问的。

当太医最紧要的就是审时夺度，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认清谁是主子，其余的就得眼观鼻，鼻观心。

&ldo;包子是那宫女做的？&rdo;皇帝问。

如意低头称是。

&ldo;是贵妃让她做的？&rdo;

如意再答：&ldo;是娘娘今儿想吃包子了，就让司膳司的人做来，至于司膳司的女官指派昭阳来做，这个就不是娘娘的意思了。

&rdo;

皇帝定定地看着那盒包子，床上的人也定定地望着他。

他顿了顿，走到床边，低头问了句：&ldo;你怎么样了？&rdo;

先前还说不出话的贵妃此刻挣扎着说了两句，只是声气儿有些弱：&ldo;臣妾，臣妾没有大碍。

&rdo;

她伸手慢慢地去拉他的手，却被他轻轻的一个动作挡开了。

&ldo;贵妃体弱，莫要着凉了。

&rdo;他将她的手放入锦被之中，就那么望着她，眼神很深很深，表情却很淡很淡。

佟贵妃巴巴地望着他，含泪说：&ldo;皇上，您会替臣妾做主吧？有人要害死臣妾呢……&rdo;

&ldo;哦？贵妃觉得是何人要害你？&rdo;皇帝不动声色。

佟贵妃觉得有望，越加委屈地望着他：&ldo;这包子是那司膳司的典膳所做，到底是不是她要害臣妾，臣妾也不知道。

只是这当头臣妾卧病在床，李美人就揽下了所有事，臣妾也不知道外头是个什么情形。

&rdo;

她在撇开自己，把所有的浑水都留给李美人一个人蹚。

佟贵妃进宫多少年了，皇帝又是最会洞察人心的，若是一个浮躁的后宫妃嫔他都看不透，又有什么本事去和前朝那些人精斗法？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以佟贵妃的性子，不去多管闲事已经是谢天谢地，哪有别人闹到她头上，她居然撒手不理，还让一个小小美人冲在自己前头的？

皇帝的表情慢慢地冷了下来。

他回过身去，踱步又走到桌边，看了眼那包子，问太医：&ldo;张太医，你说贵妃摄入的断肠散用量太少，所以没有大碍。

那么按理说，既然有人想毒害贵妃，这用量应当也是有讲究的，是不是？&rdo;

张太医点头：&ldo;是。

断肠散服入一定剂量，才会出现性命之忧，若是量太少，毒性过了也就好了，只是中毒之人会吃些苦头。

&rdo;

皇帝点点头，伸手拿了只包子，拈在手里看了看，声色从容道：&ldo;那依你所见，若是佟贵妃将这盒包子全部吃下去，是否会有性命之忧？&rdo;

&ldo;这……&rdo;张太医顿了顿，&ldo;微臣不敢妄言。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