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挺开心，笑起来眼睛弯成了天边的月牙，两颊有梨涡，小小的却很深，像是年画上讨喜的胖娃娃：&ldo;要我说，诸葛孔明真是这天底下顶顶聪明的人。

&rdo;

皇帝看她片刻，颇有些不以为然。

将计就计这一招，何止诸葛亮，他也会使。

那他呢，他又算不算得上这天底下顶顶聪明的人？

跟着她又讲了杨贵妃和贵妃鸡的故事，南宋末代皇帝赵昺与护国菜的故事，那些有的没的、稀奇古怪的故事从她嘴里跑出来，就成了再自然不过的真人真事。

昭阳说得口渴，嗓子忽然哑了那么一瞬，皇帝失笑，大度地嘱咐德安给她倒杯茶来。

昭阳大惊失色，赶忙起身抢在德安前头，还赔笑说：&ldo;哪儿能劳烦大总管替我做这种事呢？小的自己来，自己来。

&rdo;

一边说着，她一边倒满一杯，先恭恭敬敬端给皇帝：&ldo;皇上也听渴了吧？喝杯茶。

&rdo;

第二杯端给德安：&ldo;大总管您喝。

&rdo;

第三杯给自己，豪气万丈地对着皇帝一敬：&ldo;奴婢今儿得见龙颜，三生有幸给皇上您献宝讲故事，真真是上辈子修了几百年的福，坟头上冒青烟啦！

&rdo;

说罢一饮而尽。

瞧见皇帝就跟瞧什么似的看着她，她赶忙趁机开溜，称是时候回司膳司做事了，否则姑姑知道她偷懒又是一顿好骂。

恭恭敬敬地行个大礼，昭阳终于等来皇帝摆手，让她退下吧。

她如释重负，欢天喜地地退出大殿，门还没合上就听见下一句：&ldo;这食盒里的东西……&rdo;

抬头，她等着主子示下，示完了她才好溜之大吉，哪知道……

&ldo;明儿再送一盒来。

&rdo;皇帝的语气稀疏平常，末了再添一句，&ldo;哦，那个什么龙凤喜饼也做一点，不要一斤一个的那种，做小些，一口一个刚刚好。

少放点糖，朕不爱吃太甜的东西。

&rdo;

明，明儿还来？昭阳犹如五雷轰顶，站在原地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第9章下江南

皇帝大病三日了，宫中流言四起，就连鬼神之说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外面寒月高照，屋内的流云与昭阳头挨头睡在一处，压低了嗓音：&ldo;我今天听人说，皇上的病来得有古怪。

&rdo;

昭阳一怔：&ldo;有什么古怪？&rdo;

流云把听来的传言神神叨叨地说给她听：&ldo;外面的人都说皇上不过是去了趟太庙，就忽然一病不起，约莫是先帝他老人家对皇上这些年做的事不满意，所以才在地下施了法。

&rdo;

她顿了顿，奇道：&ldo;皇上做了什么事惹他不高兴了？这十年来皇上励精图治，勤于国政，先帝惹那么堆烂摊子全是皇上登基后一一收拾的，他老人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rdo;

&ldo;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先帝虽然做皇帝是差了点，但胜在有人情味儿啊。

&rdo;流云跟她咬耳朵，&ldo;你知道先帝生前最倚重谁吗？定国公呀，定国公当初替先帝立下汗马功劳，先帝事事听取他的意见。

可先帝才撒手一走没多久，定国公也跟着走了，皇上他居然把定国公府满门流放，当初的一代权臣府邸就这么轻而易举易主了。

你说说，先帝能不气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