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信笑，笑声里不可抑制地有些讥诮，&ldo;所以，你没有想过会有如今这个现状吧。

你没有想过，做警察，也会做坏事。

&rdo;

陆凉风只喝水，不说话。

她忽然开口问，&ldo;我算是一个好人吗？&rdo;

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却仿佛已走过旁人几十年的人生，受过伤，欺过人，凶狠过，委屈过，而今静静地坐着问出这样一句话，才似杏花飘零拂过凝着冰雪的枝头。

&ldo;唐信，&rdo;她没有看他，却问他：&ldo;在你心里，我算是一个好人吗？&rdo;

唐信没有回答，抬手喝了一大口冰水，神色幽幽。

他不是一个对女人有很多亲近的男人。

在他很小、与流民度日的那段时间里，他就曾在母亲节这一日被同行的流民在衣领上插过一束白色的石竹，并被告之这是失去母亲的意思。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然明白，这世上他最亲近的女性也已经没有了。

那个晚上的唐信握着手里的那一束白色石竹，让这样一种感觉沉进了心里：与他这一生亲近的女性，再亲近，也还是要失去的。

所以很多日子以后的唐信，即便脱胎换骨横空出世，纵然再鲜衣怒马香槟美人，每每想起十多年前那一束被插在领间的白色石竹，心里总有些压抑的底色，以至于多年以后，他都再没有对女人有太多想要亲近的意思。

除了陆凉风。

遇上这个女孩绝对是一个意外，虽然如今他明白，这一场意外不过是她幕后的黑手精心策划的阴谋开端而已，但对唐信这一生而言，这件事的发生并不使他有太多的恼，毕竟，有了它，才让他和她的相遇成为一个事实。

&ldo;你是一个……&rdo;他斟酌着词句，并没有太多的犹豫：&ldo;……不算太坏的人。

&rdo;

&ldo;哦？&rdo;

&ldo;你认为我在讨你欢心？&rdo;

&ldo;没有，&rdo;陆凉风声音清冷，但并不厌世，只当是在讲一个事实：&ldo;我这样的人，是没有欢心这种东西的，所以根本无须你费力来讨。

&rdo;

唐信笑出声。

&ldo;那么，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rdo;他想起一些往事，并不介意告诉她：&ldo;因为这世上的骗局大多发生得很难看，而你陆凉风设骗局，却设得很漂亮。

&rdo;

那是发生在三年前的一场相遇。

即便是一场骗局的开端，陆凉风依然本色演出。

多年后唐信再想一想，才深觉陆凉风的心思何其缜密。

若非本色演出，如何骗得了他这个早已见惯生死在灰色江湖中还能闲情度日的人。

那一日的唐信，正解决了风亭的一件事，心情尚可。

这件事事关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