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呸！

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rdo;伸过手重重地在阿绿脸上捏了一把，耗子气呼呼地坐回沙发里。

真是，说不过就动手，赖皮，从小就赖皮。

阿绿揉揉脸，扁着嘴暗暗抱怨一通，拧开水龙头继续埋头洗碗。

&ldo;哗哗&ldo;的水声里，隐隐约约地，那谁装模作样地按着遥控器，装模作样地翻着报纸，而后，装模作样地嘀咕：&ldo;笨蛋。

&rdo;

第三章

耗子涉足房地产这一行是扎扎实实地从底层干起的。

冬天举着海报站过大街，夏天骑着自行车扫过楼盘，夹着滚烫的话筒一天打过三百个推广电话，也因为一点纰漏被客户在人声鼎沸的交易中心大厅里骂得狗血淋头。

混到现在，不过一年时光，从站街的业务员升格到独自带领客户的交易员，周天昊有的是资本跟学徒工杜青律吹嘘：&ldo;成功者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勤勤恳恳，才能收获财富和名望。

比如我，公司刚给我配了两个助理。

照这么下去，做个店长、区域负责人之类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rdo;

清早的习习凉风里，两个人坐在早点摊又旧又脏的遮阳伞下。

阿绿流露出充满纠结的目光，耗子边啃包子边打量他的表情。

心满意足地吸溜最后一口豆浆，抖擞精神，夹起公文包，耗子吹着口哨，得意洋洋地跨上借来的助动车绝尘而去。

&ldo;业务员和交易员，好像都离当店长很远吧？&rdo;看着他的背影，阿绿小声嘀咕。

房产交易中心总是一副人头攒动的繁忙景象。

自从人们开始关心房价什么时候能降下来这个问题起，这个城市的房价就再没有往下掉过。

翻翻手边的房屋资料，有时候连耗子都会怀疑，提出如此高价，卖方的脑袋是不是被门挤过？事实证明，买下这套房屋的买房才是真正的疯子。

耗子最忙的时候，一天要帮助十多家客户完成交易流程。

扛着厚厚的申报材料，在摩肩接踵的交易大厅里，跟下水道里的老鼠似地，不停地在人fèng间穿梭往来。

两部手机轮流响，没有经验的小助理带着哭腔在里头喊救命：&ldo;昊哥，你快来，这边的工作人员说，张先生的身份证复印件少了一份。

&rdo;

&ldo;昊哥，你在哪儿？快来填申报表吧，我不会……&rdo;

&ldo;昊哥，李小姐的税费审核结果比我们计算的高了一千块钱，她现在很生气。

&rdo;

&ldo;昊哥……&rdo;

&ldo;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rdo;耗子觉得自己像磨盘边的骡子似地，不停地在宽阔的大厅里转啊转。

被巨大的人流量折磨得精疲力竭的工作人员全都没有了平日的好脸色，坐在受理桌那头连连呼唤：&ldo;你们的经纪人呢？快把他叫过来！

&rdo;

手足无措的小助理脸都白了。

耗子抱着文件夹站在人群那端答应：&ldo;来了，来了！

&rdo;

推开人群，扑到桌子上&ldo;唰唰&rdo;地填表。

客户的表情跟外头的天气一样阴。

又一家要扣中介费的，耗子暗想，瑜姐会心疼死。

那个女人整个都钻进钱眼里了。

远远的，另一边又催命似地招呼着：&ldo;昊哥，你快来啊……昊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