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有空，许清如陪许意去了趟墓园。

董珣当初在西班牙猝死后，许意偷偷把他的骨灰带了回来，再让张秋实暗中安葬。

当然，墓碑上也不可能刻他的信息，除了许意和张秋实，世上再没人知道葬在里面的是谁。

“本来，为了万无一失，不该把他带回来的。”

许意静静看着面前的墓碑，“让他一个人留在异国家乡，会很孤独。”

“这样也挺好，以后有空就能来看他。”

许清如倒无所谓墓里是谁，反正和她没什么关系，但只要他想来，她便愿意陪他。

从前不了解他的时候，她还怀疑过董珣是不是他杀的。

现在不仅有了答案，甚至她都能想象得到，当初得知董珣的死讯时他有多难过。

就如她小时候明知自己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却还是会幻想某一天和他们团聚一样，一边恨，一边渴望爱。

他这些年对董珣必定也是嫉妒中掺杂亲情，恨中又生了爱，还天真地想过告诉董珣真相，兄弟相认，和睦相处。

可惜就算没去世，董珣和他也早已不在一个世界了。

“走吧。”

沉默良久后，许清如上前挽住他胳膊，“其实你对他没什么好抱歉的，就算占用了他的身份，也是在他去世以后。

更没什么好惋惜的，那些路都是他自己选的，没人逼他。”

有些人一出生就待在地狱里，就算只有一点点希望也要不顾一切往上爬，要拼命活着。

而有些人明明一直活在阳光下，却还是自愿选择从天堂堕入地狱。

许意叹息一声：“如果当初被抛弃的是他，或许，现在躺在里面的就是我了。”

许清如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笑着摇摇头：“未必。”

“为什么？”

“女人的直觉。”

许意也笑，慢慢抬起手与她十指交握：“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现在，我就只有你了。”

“你之前说我是你唯一的家人。”

许清如笑吟吟地看着他，“家人和亲人，有什么区别？”

“明知故问。”

牵着她的手往外走了一段，他才喃喃道：“没有亲人，我还可以好好活着，没有你，我就没有家了，大概……也就活不下去了吧。”

张秋实来辞职的时候，许清如和许意都不觉得意外。

能在邵博韬身边待那么多年，这个人本来就不简单，如今又同时掌握了两个新老板最大的秘密，他自然懂得进退。

许意早就为他准备了一笔丰厚的报酬，见他不收，许清如笑道：“张叔是担心拿太多我和许意会杀人灭口？”

张秋实笑笑：“当然不会，我已经拿了应得的了。”

许清如好奇地看着他：“当初许意找到你的时候，你对他一定是又恨又怕吧？明明当年是你好心救下他，他却反过来威胁你。”

张秋实也不否认：“是有点。”

许意把桌上的支票塞他手里：“我们要是想灭口，你拿多拿少都改变不了。”

“放心，这个傻子干不出来那种事，要灭口肯定也是我的主意。”

许清如笑着在许意脸上捏了捏，“你要是不辞职回老家，他能给你养老倒是真的。”

“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人。”